第17章 017 對女朋友也沒這麽寵的吧？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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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真的成百萬富翁了嗎？”裴青時又數了一遍卡上的餘額, 還有點不敢置信，“這些錢全是我的？戴澤書不會再要回去吧？”
她現在想起戴澤書昨天晚上的樣子還覺得好笑，被季西池坑了後, 他大概是想耍賴, 但被季西池一句“不就一百萬嗎？你不買我買”給堵了回去。
為了立住附庸風雅的紈絝形象, 戴澤書最後還真給了一百萬。
“如今一百萬根本不叫富翁好嗎？”秦舜快酸死了，故意道，“買一套房都不夠。”
“可是我住季哥家，又不需要買房。”裴青時轉頭沖季西池道, “對吧, 季哥？”
她本來還打算著這次回去要想辦法掙點錢, 沒想到這錢就自己砸頭上了，自然是開心，說話語調都一直往上揚著, 眉眼之間全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季西池嘴角微微彎了彎：“對。”
“謝謝季哥。”裴青時特開心。
“怎麽謝？”季西池問道。
裴青時反而楞了下，“謝謝”在很多時候, 就是一句客氣話, 很少有人會較真。
但季西池既然這樣問了, 裴青時便也迅速思考了一下。
認真說起來，要不是季西池，她的字絕不可能賣出一百萬，謝謝他倒也是應該的。
除去最初的10萬，對半分……裴青時最多能接受給季西池45萬。
她算清楚了才道：“我可以分給你……”
“我不是在問你要錢。”季西池打斷她，有些哭笑不得, “要不，你給我寫幾個字吧……就寫‘逆天改命’。”
他語氣是很輕松的，裴青時心裏卻忽然有點難過。
季西池還是很在意吧？
也是, 螻蟻尚且偷生，更何況是人？
誰不想活著呢？季西池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，不就是回來治病的？
想到這裏，裴青時更難過了一點。
如果換做其他小角色，裴青時或許會想辦法幫幫他，可季西池不行。
他不是路人甲，他是大反派，是推動劇情發展的主力，在書中的重要程度不亞於男女主。
他要是崩了，這個世界也可能會崩。
如果真崩了，這個世界的人會怎樣且不論，裴青時知道自己一定好不了。
她是因為受傷，才被強制拉進書裏的。穿書的過程，因為空間錯亂，傷勢又加重許多，差點連小命都丟了，導致現在能力幾乎全失。以她現在的情況，再穿一次，必死無疑。
別人都說，救人是靈芝精的天職，但這個說法向來不適用於裴青時。
她救人，向來會先權衡利弊。逆天改命都要付出代價，裴青時不介意付出代價，但得在她承受範圍內。
即便不考慮世界崩塌的問題，救於雪切兩小片，她都差點暈過去，要救季西池，至少得用掉半朵甚至更多靈芝。以她現在的狀態，可能直接就gameover了。
更何況，季西池的病，是作者為了推動劇情，不顧邏輯搞出來的設定。
書中對於季西池病的描述，只有一句“家族遺傳基因問題”。
可即便是基因有問題，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，生活水平和當下的醫療技術不同，擁有相同問題基因的幾代人，也不可能剛好在同一時間死去。
簡單點說，季西池的病，是一個bug般的設定，就算裴青時把整朵靈芝全給他吃了，大概率也救不了他的命。
正是基於這些原因，裴青時穿過來這麽久，從來沒想過要救季西池，最多就是默默打算最後陪他走一程，保證他走得不那麽痛苦。
如果了解後發現無能為力，會比不去了解更難受。
她之前也並不會因此而多想，畢竟季西池的問題，並不是她造成的。
可是今天，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百萬的關系，她忽然就有點愧疚了。雖然季西池有些舉動異於常人，可他似乎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。
“不願意？”季西池久久得不到回應，有點奇怪。
“願意。”裴青時最終還是答應下來。
四合院很快就到了，幾人遠遠就看到家門口圍了一堆人。
“不會出什麽事了吧？”秦舜有點擔心。
到了地方才發現，是那棵桃樹開花了。
零星幾個花骨朵，雖然不多，但足以說明它確實活過來了，堪稱奇跡。
鄉親們就是來看熱鬧的，見到裴青時，都圍上來一頓猛誇，直到天擦黑才各自離開。
裴青時單獨留下來，摸著桃樹給它撓癢癢，算是獎勵。
別人都以為桃樹之前是假死，枯死的樹枝是假象。只有裴青時明白，當初桃樹是真的只剩一口氣了。這麽短的時間，它就能夠長出花骨朵，非常不容易。
桃樹在裴青時掌心蹭啊蹭：那是你的血好用。
裴青時擡手就拍了它一巴掌：少打歪門邪道的主意！
桃樹：QAQ
除了那些從鷺泉山搜集來的露水，裴青時的血確實幫了大忙。對於修煉初期的生靈來說，這種上千年精怪的血，簡直超級大補，比任何丹藥都好使，哪怕現在她的血混合了人類的血，效果已經打了折扣。
但除了救命，裴青時不可能給別人她的血。
好在桃樹也沒什麽壞心思，它才剛有意識，很多東西都不懂，就是本能而已。
意識到裴青時生氣，還討好地搖搖樹枝，強行給開了兩朵花給她看。
裴青時這才滿意，準備回家，結果一回頭，看到江斐文在不遠處朝這邊張望，想過來又不敢的樣子。
裴青時直接朝他走過去：“江先生，有事嗎？”
“裴小姐，你好。”江斐文的態度語氣跟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，特別恭謹，“我是來謝謝你的。”
裴青時已經忘了之前的事情：“謝我？”
江斐文用力點頭：“對，胡嬸真的是個寶，什麽都知道，她幫了我好多，謝謝你將她介紹給我。”
“那你應該謝胡嬸。”裴青時有點驚訝江斐文的態度，她還以為他會不高興。
其實江斐文是因為這幾天側面對四合院有了一些了解，加上剛才在人群裏看到了季西池，已經明白裴青時的身份，自然不敢再得罪。
“自然是要謝胡嬸的，結完工資還給她發了個紅包。”江斐文頓了頓，說到重點，“對了，我們的節目可能要提前錄制。”
“提前？”裴青時對這個倒是有興趣，追問道，“什麽時候開始？”
“現在還沒有說具體日期，大概提前一周的樣子，等通知下來，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。”江斐文急忙保證。
他生怕自己第一次來的時候得罪了季西池，既然季西池不想被人知道他住這裏，他就主動告知這些信息，也算一種示好。
“好，謝謝你。”裴青時點點頭。
江斐文開心地往回走，走了幾步又轉頭道：“對了，第一期的飛行嘉賓是蒲原和宋薛濂。”
裴青時微微有點意外。
蒲原和宋薛濂是同一個團的成員，算得上現在小火的流量，但他們跟這種真人秀其實不太搭，節目組第一期就請他們，只怕跟林思意有很大關系。
看來戴澤書並沒有對林思意做什麽，他倒是沈得住氣。
裴青時回家後，將這事跟季西池和秦舜說了。
“好煩。”秦舜表情有點煩躁，“季哥，要不等他們來錄節目，我們就去鷺泉山莊住吧？”
他從小跟季西池一起長大，當然清楚他和沈年的矛盾，不想讓兩人對上。
季西池本來在看書，聞言淡淡道：“我為什麽要躲？”
他用的是“躲”字，顯然已經很不高興了，秦舜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回。
裴青時本來並不想插手這件事，但因為白天那點愧疚，略一猶豫後也跟著勸道：“不是躲，只是沒必要白給他們熱度。季哥你從來沒上過綜藝，只要一個鏡頭，網友就得炸。到時候他們也別錄節目了，每個人都跑來跟你搭訕，節目組只記錄你的日常生活收視也得爆。你去上真人秀，沒個幾千萬談不下來吧？他們又不給錢，憑什麽便宜他們？”
“就是。”秦舜拼命點頭附和，“不是怕，是不能便宜他們。”
“那你說怎麽辦？”季西池放下書，問裴青時。
裴青時斟酌著道：“要不，等節目組來了，我去跟導演說，這是我家，讓他別來打擾？”
季西池盯著她看了幾秒，將手中的書合上：“行，那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。”
節目錄制果然提前了，導演組先到村裏租房子，一眼就看中了季西池家的四合院。
季西池沒出面，裴青時當然拒絕了，還說家裏有病人，不希望被打擾。
導演態度不錯，沒有勉強，可到錄制這天，還是出事了。
鷺泉村村長跟裴青時他們關系處得不錯，在他有意安排下，租給節目組的房子都集中在村頭，原本不會到村尾來。但幾位嘉賓入住當晚，說要四處轉轉熟悉一下，然後就轉到了村尾。
作為村子裏唯一僅存的四合院，季西池家還挺醒目。
蒲原最先提議：“我還沒見過真實的四合院呢，我們過去看看吧。”
江斐文不願意，勸道：“算了吧，我聽說他們不想被打擾。”
蒲原堅持：“我們就看看，怎麽是打擾了？再說了，沒準人家看到我們，就願意被打擾呢？”
江斐文：“……”
臉可真大，等知道裏面住的是誰，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話。
他勸不住蒲原，又不想得罪季西池，便找了個借口，半路折返，偷偷給裴青時打電話通風報信。
這邊剩下幾人各有心思，看林思意不阻止蒲原，都沒再勸，一起朝四合院走去。
裴青時知道節目組來了，特意拉著季西池在家裏寫字，就是不想多生事端，沒想到都到晚上以為沒事了卻接到江斐文的電話，說蒲原帶人過來了。
“蒲原有毛病吧？我們得罪過他嗎？故意找事？”秦舜氣死了，“我去趕他們走！”
季西池跟蒲原似乎沒什麽過節，但裴青時有，前幾天她又得罪了林思意一回，怎麽看都像是她帶來的麻煩。
而且，她在季西池保證過要搞定這事，結果第一天就出紕漏，顯得自己特別沒能力，所以格外火大，將秦舜按回椅子上：“我去。”
裴青時剛走到院子，就聽到了敲門聲。
但她並不著急開門，在門口安靜地站著。
外面的人等了一會兒，似乎不耐煩了，幹脆伸手來推。
裴青時聽力多好啊，在外面的手剛碰到門上時，突然一把拉開大門。
推門那人推了個空，慣性讓他直接撲進來，四肢著地趴在裴青時面前。
“喲，這是幹什麽啊？”裴青時朝旁邊閃開，“我又不認識你，行這麽大禮幹什麽？”
摔倒這人叫宋薛濂，是跟蒲原同一個團的成員。他這下摔得極重，本來很生氣，可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婉轉清澈的嗓音，像清泉淌過玉石，美妙得叫人連疼都忘了。
他都沒聽清人家說了什麽，只覺得心慌意亂，傻不楞登地仰頭一看，面前站了個身材纖細的姑娘。穿一身藍白長裙，上身是旗袍樣式，立領、盤扣，明明遮住了卻更顯脖頸修長。一圈黑色蕾絲勾勒出纖細的腰部，裙擺顏色由淺入深，最底處的深藍色跟白皙的腳踝形成鮮明對比。
她一身絲緞般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，明眸善睞，鼻尖一顆小痣平添幾分活力，俏皮又嫵媚。院子裏果樹上的花開得正盛，風一吹有幾瓣灑落下來，剛好落在她的長發和衣服上。
姑娘站在那裏盈盈一笑，整個世界都鮮活起來。
宋薛濂剛爬起一半又摔了回去，莫名口幹舌燥：“姑娘，你長得好漂亮……”
“陳助理。”裴青時並沒有看宋薛濂，而是問人群裏的導演助理，“你們怎麽欺負人呢？”
聲音和表情都特委屈。
陳助理有點尷尬，那天裴青時跟導演談的時候，他也在場，知道人家不想被打擾。
他其實也勸了，但勸不動，他只是一個小助理，能有什麽辦法？
不過，裴青時一直以來態度都不錯，看著嬌嬌弱弱，說話客氣溫柔，很好相處的樣子。相比那些大明星，顯然是這樣的小姑娘更好說話，所以陳助理才沒有強行阻止。
或許像蒲原說的那樣，小姑娘一見到明星就開心，改變主意了呢？也或許她還是不願意，大家再離開也就是了，這些明星又不可能強闖民宅，在門口看一眼影響不大。
陳助理想得挺好：“對不起，裴小姐，我們沒有惡意，他們只是沒見過這種老式的四合院……”
“姑娘你別怕，我們不是壞人。”陳助理話還沒說完，宋薛濂已經爬了起來，沖裴青時笑道，“我們都是明星……”
“明星有什麽了不起嗎？明星就可以不遵守約定，肆意妄為了？！”裴青時臉色陡然一沈，“我明明說過，家裏不方便，請節目組不要來打擾，你們也答應了。結果竟然不打招呼，直接就往裏闖？這就是你們的‘不打擾’？是聽不懂人話，還是不知道‘尊重’二字怎麽寫？”
她拖過旁邊一根破竹竿，朝人群掃過去：“看我一個姑娘好欺負是嗎？！”
這根竹竿還是村裏小孩過來玩的時候帶來的，不知道是誰家趕牲畜用的，頭上特意弄破了，甩出來“稀裏嘩啦”一通響，氣勢特別嚇人。
宋薛濂首當其沖，那些鋒利又骯臟的竹片幾乎要掃到他臉上，他再顧不得什麽美女不美女了，慌不擇路地掉頭，抱著腦袋落荒而逃。
不止是他，其餘人也沒想到一漂亮小姑娘會突然撒潑，誰也不想被那竹竿沾上，紛紛往外跑，場面滑稽又混亂。
裴青時拿著竹竿守在門口，態度很明顯，不歡迎，沒有商量餘地。
最後一群人狼狽退走，裴青時把竹竿扔在門外，回了客廳。
“裴青時，你怎麽這麽虎啊？”秦舜笑得直不起腰，“真是用趕的？”
他們在屋子裏，什麽都看到了。
季西池看著裴青時，眼睛裏也有未散的笑意。
她為了維護他，真的好拼。
裴青時往沙發上一倒：“那不然呢？還能怎麽趕？溫柔地說，請你們離開？那就不叫趕了。”
這麽一鬧倒也有好處，她剛才憋屈的火，散了不少。
“你太實在了，不過……”秦舜朝她比了個讚，“幹得漂亮！”
裴青時得意一笑，轉頭對季西池說：“季哥你別擔心，我會保護好你的。他們錄節目這幾天我就搬個凳子到門口坐著，誰來趕誰。”
季西池眼底笑意擴大：“好。”
這事原本就這麽過了，節目組自己不守規矩，自然要負責安撫好嘉賓的情緒，裴青時沒沒這事放在心上。
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，她就接到了於雪的視頻邀請。
“這麽早？是不是閨女想我了？”視頻一接通，裴青時就到處尋找，“咦，恩恩呢？”
“先別管恩恩了。”於雪有點著急，“你都上熱搜了，你知道嗎？”
“熱搜？”裴青時楞了下，“我？”
她又不是明星，上什麽熱搜？
於雪看她這樣子就明白她肯定不知道，更加擔心了：“你昨天是不是跟人起沖突了？網上視頻都傳瘋了。”
裴青時這才明白過來，是昨天的事被人曝光了。
江斐文說了，昨天晚上不是正式錄節目，是那幫人私下裏的行動，也沒有攝像師跟著，應當沒有留下視頻才對。
可現在不僅有，還廣為流傳，看來是早有預謀。
是誰幹的呢？
“小裴，那些明星有很多腦殘粉，只怕會對你不利。”於雪緊緊皺眉，擔心之情溢於言表，“我爸跟村長關系不錯，我去找他……”
“你好好照顧恩恩了，這事就別管了。”裴青時急忙打斷她，“放心，我能處理好。”
於雪哪裏能放心：“你怎麽處理？村裏還想靠著這節目打開知名度，吸引游客，只會希望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，你打算怎麽處理？”
就算之前裴青時跟村裏人處得不錯，但跟利益比起來，這算什麽？沒人會幫她。
裴青時一下子還真被她問住了，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怎麽處理，甚至沒想過要搭理。上熱搜就熱搜，看於雪這麽著急，應該是被罵了吧？但那又怎樣？不闖進家裏來罵她，對她生活就沒影響。網上每天那麽多新鮮事，網友最多關註兩天就忘了。
但這話沒法跟於雪說，她現在處於敏感時期，肯定會多想。
裴青時靈機一動：“我為什麽一定要靠村裏？不是還有季哥嗎？”
提到季西池，於雪安靜了一瞬，雖然不知道季西池到底有多大勢力，但他可比視頻裏那些人紅多了，應該能保護裴青時吧？
“季哥會幫你嗎？”於雪還是有點不放心，季西池不是想隱居嗎？他會為了裴青時露面？那視頻裏為什麽沒看到他？
裴青時剛想點頭，耳邊就傳來季西池的聲音：“會。”
裴青時擡頭一看，季西池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她身後，估計都聽到了。
於雪得到季西池的承諾，倒是真的放心了：“那就麻煩季哥了，小裴那麽善良一個小姑娘，平白無故被罵上熱搜，那些人實在太過分，不能就這樣算了。”
“好。”季西池言簡意賅，給於雪吃了顆定心丸。
等掛斷視頻，裴青時轉頭看了季西池一眼，還是解釋說：“你不用管這事，我剛才就是為了安撫於雪姐，順口提了你。”
季西池看了她幾秒，問：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裴青時：“……你都沒搞清楚出了什麽事，就胡亂允諾？”
季西池心道這怎麽是胡亂允諾？
裴青時緊接著又笑道：“看不出來，你還挺體貼。”
知道於雪剛生完孩子，現在多思多慮，所以會照顧她的情緒。
季西池耳根升起一點薄紅，輕咳一聲，問道：“到底出什麽事了？”
“沒事。”裴青時將手機扔到一邊，懶懶地歪倒在沙發上，“不用管。”
季西池皺了皺眉，剛要去找手機翻熱搜，秦舜就闖了進來：“小裴，你上熱搜了！”
手裏還拿著手機。
季西池直接奪過他的手機，臉色瞬間沈了下去。
#鷺泉村#這個熱搜，已經爬到了第三位。
點開詞條，能看到一段視頻。
從宋薛濂摔倒在地上開始，到眾人被趕出門止。
視頻不長，但已經引起網友極大的憤怒。
【這什麽人啊？太過分了！】
【好像是《慢生活》的錄制路透？明星去了不是該歡迎嗎？這姑娘竟然趕人？腦子有問題吧？】
【會不會是節目設置的環節？一般人不會這樣無禮吧？】
【不管是不是都好過分，小宋摔得一看就好疼。】
【村姑就是村姑，粗鄙無禮。】
【孩子都嚇傻了，心疼死了。】
【就這種垃圾還給打碼？請直接曝光好嗎？】
【工作人員說了，昨晚沒有錄制，是私下行為，這女的太SB了。】
【不是在鷺泉村嗎？應該很好找出那家人吧？】
【人肉犯法。】
【打人還犯法呢，怎麽不把她抓起來？】
【SB節目組，我開始擔心嘉賓的人身安全了。】
……
視頻裏給裴青時打了厚厚的碼，聲音也聽不清楚，配的字加加減減，引導性很強。
一看就別有用心，熱搜只怕也是故意買的。
宋薛濂在視頻裏最慘，粉絲心疼得不行。
其他嘉賓雖然沒受傷，但也被趕了，面上無光，粉絲哪裏能忍，熱評全都在罵裴青時，有一些用詞極極其難聽。
季西池算是見慣了熱搜的，也被人罵過。他知道粉粉黑黑很正常，所以從不為別人的無知惡毒而生氣。
但這一次，挨罵對象換成裴青時，他突然發現那些文字好礙眼，氣得差點摔了秦舜的手機。
不過季西池到底不是普通人，很快鎮定下來，平靜地將手機還給秦舜。
秦舜很是不忿：“這幫人太過分了，季哥，我們要解釋一下嗎？”
“怎麽解釋？”季西池反問。
秦舜張了張嘴，又閉上了。
他一開始想得很簡單，季西池出面澄清一下，應該會有粉絲相信他。
但是轉念一想，粉絲相信他，路人呢？別人的粉絲呢？
現在沒有誰是全民偶像，粉圈顛倒黑白的人可太多了。
而且，沒準節目組已經知道季西池在這裏了，這熱搜就是為了宣傳節目才買的，就等著季西池出面，好蹭熱度呢。
“去買幾個攝像頭回來。”季西池像是已經把這事放下了，“裝在門口，之前是我忽略了。”
“好。”秦舜答應下來，又看了裴青時一眼，心裏憋得慌。他想不出辦法，但讓裴青時就這麽被罵，又覺得過不去。
裴青時倒是真無所謂，眼皮都沒擡一下。
活得久就這點好，對名聲這種虛無的東西，從來不會在意。
早飯後，裴青時還是按昨天說好的，直接搬了搖搖椅去桃樹下坐著，守門。
桃樹一晚上又多冒了兩個花骨朵出來，裴青時順手幫它撓癢癢，誇道：“不枉我救你一場，請繼續保持，我想吃甜甜的桃子。”
一株桃枝彎腰在她掌心打了個滾：我的桃子最甜了！
裴青時笑了笑，忽然瞥到兩個人影從旁邊走過去，扭頭一看，是季西池和秦舜。
“你們去幹嘛？”裴青時問了聲，“他們還在錄節目。”
不是說好，節目組在時候，他們都待在家裏不要出門嗎？萬一被拍到，又得上熱搜。
“季哥說要去找節目組。”秦舜說。
季西池腳步不停，的確是朝節目組錄制的方向而去。
裴青時楞了下，季西池去節目組幹什麽？
他不是要隱居嗎？
不是不想跟娛樂圈的人打交道嗎？
總不能是……準備幫她討回公道吧？
裴青時還沒想清楚，季西池跟秦舜已經走了好遠。
“哎，你們等等我！”裴青時到底不放心，起身追上去，一把拽住季西池的胳膊。
季西池微微側頭，看她跑得面頰微紅，停下腳步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你要去找節目組？”裴青時沒放手，抓著他問。
季西池點點頭：“他們都欺負到門口了，我再躲著，他們下次是不是就敢直接闖進我家了？”
這樣說來，好像也不是為了她？
裴青時想了一會兒，松開手：“我跟你們一起去。”
季西池和沈年戴萱之間，總歸有著很深的羈絆，一味躲避或許並不是好辦法。
“好。”季西池點點頭，腳步明顯慢了下來。
《悠然見南山》改名為《慢生活》，主題就是體驗農村的慢生活。
但很顯然，錄節目不可能真的太過悠閑，沒矛盾點觀眾不愛看，所以第一期內容就是鋤地。
那是一片荒地，一看就很久沒人種了，裏面雜草叢生，幾位嘉賓正在除草。
春暖花開，艷陽高照，如果是像裴青時那樣搬個躺椅曬太陽會很舒服，但要在這樣的天氣下幹活，就有點熱了。
導演組工作人員在地頭的空地上搭了個小棚子，裏面堆著一些飲料和水果，導演周宇凡這時候正在裏面休息。
這批年輕流量真的不行，咖位不大架子不小。明知道要出來幹活，穿得跟去走紅毯一樣，男嘉賓的妝比女嘉賓還濃，不會幹活意見不少，仗著有幾個腦殘粉，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。還好合同簽得嚴謹，不然真不好做。
“周導。”助理小陳匆匆跑進來，臉色古怪，好像有點興奮又好像有點害怕。
“又怎麽了？”周宇凡拿了瓶飲料剛打開，“他們要實在不想幹就算了，我們照實記錄，等節目播出被罵了，自然就老實……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小陳尷尬地擺手，“是，是……”
“是什麽？能不能好好說話？”周宇凡喝了口飲料。
“周導，好久不見。”季西池出現在小陳背後。
周宇凡一口飲料噴了出來。
小陳：“……”
被噴了一身，還得給他找紙巾。
“季哥？”周宇凡手忙腳亂地擦了擦，尷尬之外更多是高興，“你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娛樂圈算是個很勢利的圈子，大導演比演員明星架子大，小導演則是萬萬不敢得罪那些正當紅和真正有資歷的演員。
周宇凡不算很小的導演，但跟季西池還是沒法比。
之前這節目想找季西池當常駐嘉賓，周宇凡親自上門好幾趟，動用了所有人脈，也沒能如願。
但合作談不成，周宇凡自覺兩人關系倒是稍稍進了一步，畢竟之前他也沒機會跟季西池交往，所以這時候看到他，心情都好了不少。
“我來看看我家地。”季西池伸手朝嘉賓們除草那塊地指了指。
周宇凡：？？？！！！
他人都傻了。
這地是季西池家的？
他是不是聽錯了？
季西池跟地，好像怎麽都聯系不到一起。
“看來周導是不歡迎我。”季西池看看他呆呆的樣子，轉身欲走。
“不不不，怎麽可能？非常歡迎。”周宇凡回過神來，急忙將屁股下的凳子抽出來，遞給季西池，“季哥，你先坐。”
季西池看看那凳子，從兜裏掏出張濕巾，擦了擦遞給裴青時：“小裴，你坐吧。”
裴青時：“……”
周宇凡：“……”
旁邊的工作人員很有眼色，將所有凳子收集過來，幾人才相繼坐下來。
周宇凡擠出一個微笑：“季哥剛才說，這些地是你家的？”
“對，我老家在這裏。”季西池看著忙碌的眾嘉賓，淡淡道，“說起來，我還不知道你們種的是我家的地。”
“我也沒想到……”周宇凡話到嘴邊，笑容突然僵住。
季西池這話，可能是在說緣分巧合，也可能是在說他們沒經過他同意就種了他家的地。
偏偏他說話的時候沒帶一絲情緒，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。
要換做是其他普通村民，周宇凡根本不會在意這些，他是跟村委簽了合同的，用哪塊地又不是他說了算，就算主人不高興也怪不到節目組頭上。
但這不是普通村民啊，這是季大影帝。
看到季西池的一瞬間，周宇凡腦子裏已經轉過無數念頭。
季西池既然是本地人，能不能再勸他來參加節目？
即便他不願意參加節目，只要時不時在鏡頭前露個臉，節目熱度也夠了吧？
這可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事。
所以，季西池不能得罪。
周宇凡飛快做了決定，帶著幾分討好的笑：“我也沒想到我們運氣這麽好，竟然能種到你家的地。村長他們是想給我們驚喜吧，也不說提前告知一聲，這樣我們也好提前去拜訪一下啊。”
“昨晚不是去拜訪過了？”季西池笑了笑。
周宇凡一楞：“昨晚？”
小陳在旁邊汗如雨下，拼命朝周宇凡使眼色。
可周宇凡還是一頭霧水。
季西池冷眼旁觀，看他確實像不知情的樣子，說：“都上熱搜了，周導竟然不知道嗎？這節目組不是你說了算？”
他說昨晚又說熱搜，再看看小陳的臉色，周宇凡終於想起來了。
今天裴青時上熱搜，小陳就跟他說了，還問他要不要做點什麽。
周宇凡之前打聽過，村裏人說裴青時是最近才搬來的，漂亮是漂亮，但好像並沒有什麽背景。連房子可能都是租的，她自己說過那不是她家。
節目需要熱度，不管昨晚的事是誰爆出去的，都不關節目組的事。更何況，一點小沖突而已，鬧不大。
即便真鬧大了，再解釋也來得及，這樣一來一去，就賺了兩波熱度。
所以，周宇凡想也沒想，就駁回了小陳的建議。
解釋什麽，讓它發酵，節目組什麽都不知道。
現在，看著坐在季西池身邊的裴青時，周宇凡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大錯。
“對不起，季哥。”周宇凡裝傻，“我還沒聽說，先問一下。”
季西池也不為難他，點了點頭。
等周宇凡離開，他掃了一圈，眼神落在那堆水果上：“你們在哪裏買的桃子？看起來還不錯。”
工作人員：？？？
怎麽問起桃子了？不是來找事的嗎？
有人反應快，將水果和飲料全搬到季西池面前：“季哥，天氣熱，你們吃點水果。”
季西池也不客氣，挑了個桃子，慢慢開始削皮。
工作人員看著他手裏鋒利的水果刀，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棚外，小陳連呼吸都快停了。
周宇凡看了熱搜，氣得臉都綠了：“為什麽不早告訴我！”
網友都要人肉到季西池家了，他能不能生氣嗎？
小陳：“……”
他是有錯，可他不是沒說啊，但這話他也不敢說：“周導，現在怎麽辦？讓季哥久等不好吧？”
周宇凡冷靜了一點，兩人簡單商量了一下，又鉆進棚來。
季西池剛削完桃子，自己切了一小塊嘗嘗味道，然後遞給旁邊的裴青時：“還行，可以吃。”
周宇凡腳下一個趔趄，差點跪了。
這哪裏是助理？對女朋友也沒這麽寵的吧？
完了完了，這下事情真的麻煩了。
裴青時知道季西池這麽做，是為了給節目組壓力，沒什麽負擔地接過桃子，啃了一口。看周宇凡一臉見鬼的表情，還關心了他一下：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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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現在想起戴澤書昨天晚上的樣子還覺得好笑，被季西池坑了後, 他大概是想耍賴, 但被季西池一句“不就一百萬嗎？你不買我買”給堵了回去。
為了立住附庸風雅的紈絝形象, 戴澤書最後還真給了一百萬。
“如今一百萬根本不叫富翁好嗎？”秦舜快酸死了，故意道，“買一套房都不夠。”
“可是我住季哥家，又不需要買房。”裴青時轉頭沖季西池道, “對吧, 季哥？”
她本來還打算著這次回去要想辦法掙點錢, 沒想到這錢就自己砸頭上了，自然是開心，說話語調都一直往上揚著, 眉眼之間全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季西池嘴角微微彎了彎：“對。”
“謝謝季哥。”裴青時特開心。
“怎麽謝？”季西池問道。
裴青時反而楞了下，“謝謝”在很多時候, 就是一句客氣話, 很少有人會較真。
但季西池既然這樣問了, 裴青時便也迅速思考了一下。
認真說起來，要不是季西池，她的字絕不可能賣出一百萬，謝謝他倒也是應該的。
除去最初的10萬，對半分……裴青時最多能接受給季西池45萬。
她算清楚了才道：“我可以分給你……”
“我不是在問你要錢。”季西池打斷她，有些哭笑不得, “要不，你給我寫幾個字吧……就寫‘逆天改命’。”
他語氣是很輕松的，裴青時心裏卻忽然有點難過。
季西池還是很在意吧？
也是, 螻蟻尚且偷生，更何況是人？
誰不想活著呢？季西池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，不就是回來治病的？
想到這裏，裴青時更難過了一點。
如果換做其他小角色，裴青時或許會想辦法幫幫他，可季西池不行。
他不是路人甲，他是大反派，是推動劇情發展的主力，在書中的重要程度不亞於男女主。
他要是崩了，這個世界也可能會崩。
如果真崩了，這個世界的人會怎樣且不論，裴青時知道自己一定好不了。
她是因為受傷，才被強制拉進書裏的。穿書的過程，因為空間錯亂，傷勢又加重許多，差點連小命都丟了，導致現在能力幾乎全失。以她現在的情況，再穿一次，必死無疑。
別人都說，救人是靈芝精的天職，但這個說法向來不適用於裴青時。
她救人，向來會先權衡利弊。逆天改命都要付出代價，裴青時不介意付出代價，但得在她承受範圍內。
即便不考慮世界崩塌的問題，救於雪切兩小片，她都差點暈過去，要救季西池，至少得用掉半朵甚至更多靈芝。以她現在的狀態，可能直接就gameover了。
更何況，季西池的病，是作者為了推動劇情，不顧邏輯搞出來的設定。
書中對於季西池病的描述，只有一句“家族遺傳基因問題”。
可即便是基因有問題，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，生活水平和當下的醫療技術不同，擁有相同問題基因的幾代人，也不可能剛好在同一時間死去。
簡單點說，季西池的病，是一個bug般的設定，就算裴青時把整朵靈芝全給他吃了，大概率也救不了他的命。
正是基於這些原因，裴青時穿過來這麽久，從來沒想過要救季西池，最多就是默默打算最後陪他走一程，保證他走得不那麽痛苦。
如果了解後發現無能為力，會比不去了解更難受。
她之前也並不會因此而多想，畢竟季西池的問題，並不是她造成的。
可是今天，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百萬的關系，她忽然就有點愧疚了。雖然季西池有些舉動異於常人，可他似乎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。
“不願意？”季西池久久得不到回應，有點奇怪。
“願意。”裴青時最終還是答應下來。
四合院很快就到了，幾人遠遠就看到家門口圍了一堆人。
“不會出什麽事了吧？”秦舜有點擔心。
到了地方才發現，是那棵桃樹開花了。
零星幾個花骨朵，雖然不多，但足以說明它確實活過來了，堪稱奇跡。
鄉親們就是來看熱鬧的，見到裴青時，都圍上來一頓猛誇，直到天擦黑才各自離開。
裴青時單獨留下來，摸著桃樹給它撓癢癢，算是獎勵。
別人都以為桃樹之前是假死，枯死的樹枝是假象。只有裴青時明白，當初桃樹是真的只剩一口氣了。這麽短的時間，它就能夠長出花骨朵，非常不容易。
桃樹在裴青時掌心蹭啊蹭：那是你的血好用。
裴青時擡手就拍了它一巴掌：少打歪門邪道的主意！
桃樹：QAQ
除了那些從鷺泉山搜集來的露水，裴青時的血確實幫了大忙。對於修煉初期的生靈來說，這種上千年精怪的血，簡直超級大補，比任何丹藥都好使，哪怕現在她的血混合了人類的血，效果已經打了折扣。
但除了救命，裴青時不可能給別人她的血。
好在桃樹也沒什麽壞心思，它才剛有意識，很多東西都不懂，就是本能而已。
意識到裴青時生氣，還討好地搖搖樹枝，強行給開了兩朵花給她看。
裴青時這才滿意，準備回家，結果一回頭，看到江斐文在不遠處朝這邊張望，想過來又不敢的樣子。
裴青時直接朝他走過去：“江先生，有事嗎？”
“裴小姐，你好。”江斐文的態度語氣跟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，特別恭謹，“我是來謝謝你的。”
裴青時已經忘了之前的事情：“謝我？”
江斐文用力點頭：“對，胡嬸真的是個寶，什麽都知道，她幫了我好多，謝謝你將她介紹給我。”
“那你應該謝胡嬸。”裴青時有點驚訝江斐文的態度，她還以為他會不高興。
其實江斐文是因為這幾天側面對四合院有了一些了解，加上剛才在人群裏看到了季西池，已經明白裴青時的身份，自然不敢再得罪。
“自然是要謝胡嬸的，結完工資還給她發了個紅包。”江斐文頓了頓，說到重點，“對了，我們的節目可能要提前錄制。”
“提前？”裴青時對這個倒是有興趣，追問道，“什麽時候開始？”
“現在還沒有說具體日期，大概提前一周的樣子，等通知下來，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。”江斐文急忙保證。
他生怕自己第一次來的時候得罪了季西池，既然季西池不想被人知道他住這裏，他就主動告知這些信息，也算一種示好。
“好，謝謝你。”裴青時點點頭。
江斐文開心地往回走，走了幾步又轉頭道：“對了，第一期的飛行嘉賓是蒲原和宋薛濂。”
裴青時微微有點意外。
蒲原和宋薛濂是同一個團的成員，算得上現在小火的流量，但他們跟這種真人秀其實不太搭，節目組第一期就請他們，只怕跟林思意有很大關系。
看來戴澤書並沒有對林思意做什麽，他倒是沈得住氣。
裴青時回家後，將這事跟季西池和秦舜說了。
“好煩。”秦舜表情有點煩躁，“季哥，要不等他們來錄節目，我們就去鷺泉山莊住吧？”
他從小跟季西池一起長大，當然清楚他和沈年的矛盾，不想讓兩人對上。
季西池本來在看書，聞言淡淡道：“我為什麽要躲？”
他用的是“躲”字，顯然已經很不高興了，秦舜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回。
裴青時本來並不想插手這件事，但因為白天那點愧疚，略一猶豫後也跟著勸道：“不是躲，只是沒必要白給他們熱度。季哥你從來沒上過綜藝，只要一個鏡頭，網友就得炸。到時候他們也別錄節目了，每個人都跑來跟你搭訕，節目組只記錄你的日常生活收視也得爆。你去上真人秀，沒個幾千萬談不下來吧？他們又不給錢，憑什麽便宜他們？”
“就是。”秦舜拼命點頭附和，“不是怕，是不能便宜他們。”
“那你說怎麽辦？”季西池放下書，問裴青時。
裴青時斟酌著道：“要不，等節目組來了，我去跟導演說，這是我家，讓他別來打擾？”
季西池盯著她看了幾秒，將手中的書合上：“行，那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。”
節目錄制果然提前了，導演組先到村裏租房子，一眼就看中了季西池家的四合院。
季西池沒出面，裴青時當然拒絕了，還說家裏有病人，不希望被打擾。
導演態度不錯，沒有勉強，可到錄制這天，還是出事了。
鷺泉村村長跟裴青時他們關系處得不錯，在他有意安排下，租給節目組的房子都集中在村頭，原本不會到村尾來。但幾位嘉賓入住當晚，說要四處轉轉熟悉一下，然後就轉到了村尾。
作為村子裏唯一僅存的四合院，季西池家還挺醒目。
蒲原最先提議：“我還沒見過真實的四合院呢，我們過去看看吧。”
江斐文不願意，勸道：“算了吧，我聽說他們不想被打擾。”
蒲原堅持：“我們就看看，怎麽是打擾了？再說了，沒準人家看到我們，就願意被打擾呢？”
江斐文：“……”
臉可真大，等知道裏面住的是誰，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話。
他勸不住蒲原，又不想得罪季西池，便找了個借口，半路折返，偷偷給裴青時打電話通風報信。
這邊剩下幾人各有心思，看林思意不阻止蒲原，都沒再勸，一起朝四合院走去。
裴青時知道節目組來了，特意拉著季西池在家裏寫字，就是不想多生事端，沒想到都到晚上以為沒事了卻接到江斐文的電話，說蒲原帶人過來了。
“蒲原有毛病吧？我們得罪過他嗎？故意找事？”秦舜氣死了，“我去趕他們走！”
季西池跟蒲原似乎沒什麽過節，但裴青時有，前幾天她又得罪了林思意一回，怎麽看都像是她帶來的麻煩。
而且，她在季西池保證過要搞定這事，結果第一天就出紕漏，顯得自己特別沒能力，所以格外火大，將秦舜按回椅子上：“我去。”
裴青時剛走到院子，就聽到了敲門聲。
但她並不著急開門，在門口安靜地站著。
外面的人等了一會兒，似乎不耐煩了，幹脆伸手來推。
裴青時聽力多好啊，在外面的手剛碰到門上時，突然一把拉開大門。
推門那人推了個空，慣性讓他直接撲進來，四肢著地趴在裴青時面前。
“喲，這是幹什麽啊？”裴青時朝旁邊閃開，“我又不認識你，行這麽大禮幹什麽？”
摔倒這人叫宋薛濂，是跟蒲原同一個團的成員。他這下摔得極重，本來很生氣，可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婉轉清澈的嗓音，像清泉淌過玉石，美妙得叫人連疼都忘了。
他都沒聽清人家說了什麽，只覺得心慌意亂，傻不楞登地仰頭一看，面前站了個身材纖細的姑娘。穿一身藍白長裙，上身是旗袍樣式，立領、盤扣，明明遮住了卻更顯脖頸修長。一圈黑色蕾絲勾勒出纖細的腰部，裙擺顏色由淺入深，最底處的深藍色跟白皙的腳踝形成鮮明對比。
她一身絲緞般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，明眸善睞，鼻尖一顆小痣平添幾分活力，俏皮又嫵媚。院子裏果樹上的花開得正盛，風一吹有幾瓣灑落下來，剛好落在她的長發和衣服上。
姑娘站在那裏盈盈一笑，整個世界都鮮活起來。
宋薛濂剛爬起一半又摔了回去，莫名口幹舌燥：“姑娘，你長得好漂亮……”
“陳助理。”裴青時並沒有看宋薛濂，而是問人群裏的導演助理，“你們怎麽欺負人呢？”
聲音和表情都特委屈。
陳助理有點尷尬，那天裴青時跟導演談的時候，他也在場，知道人家不想被打擾。
他其實也勸了，但勸不動，他只是一個小助理，能有什麽辦法？
不過，裴青時一直以來態度都不錯，看著嬌嬌弱弱，說話客氣溫柔，很好相處的樣子。相比那些大明星，顯然是這樣的小姑娘更好說話，所以陳助理才沒有強行阻止。
或許像蒲原說的那樣，小姑娘一見到明星就開心，改變主意了呢？也或許她還是不願意，大家再離開也就是了，這些明星又不可能強闖民宅，在門口看一眼影響不大。
陳助理想得挺好：“對不起，裴小姐，我們沒有惡意，他們只是沒見過這種老式的四合院……”
“姑娘你別怕，我們不是壞人。”陳助理話還沒說完，宋薛濂已經爬了起來，沖裴青時笑道，“我們都是明星……”
“明星有什麽了不起嗎？明星就可以不遵守約定，肆意妄為了？！”裴青時臉色陡然一沈，“我明明說過，家裏不方便，請節目組不要來打擾，你們也答應了。結果竟然不打招呼，直接就往裏闖？這就是你們的‘不打擾’？是聽不懂人話，還是不知道‘尊重’二字怎麽寫？”
她拖過旁邊一根破竹竿，朝人群掃過去：“看我一個姑娘好欺負是嗎？！”
這根竹竿還是村裏小孩過來玩的時候帶來的，不知道是誰家趕牲畜用的，頭上特意弄破了，甩出來“稀裏嘩啦”一通響，氣勢特別嚇人。
宋薛濂首當其沖，那些鋒利又骯臟的竹片幾乎要掃到他臉上，他再顧不得什麽美女不美女了，慌不擇路地掉頭，抱著腦袋落荒而逃。
不止是他，其餘人也沒想到一漂亮小姑娘會突然撒潑，誰也不想被那竹竿沾上，紛紛往外跑，場面滑稽又混亂。
裴青時拿著竹竿守在門口，態度很明顯，不歡迎，沒有商量餘地。
最後一群人狼狽退走，裴青時把竹竿扔在門外，回了客廳。
“裴青時，你怎麽這麽虎啊？”秦舜笑得直不起腰，“真是用趕的？”
他們在屋子裏，什麽都看到了。
季西池看著裴青時，眼睛裏也有未散的笑意。
她為了維護他，真的好拼。
裴青時往沙發上一倒：“那不然呢？還能怎麽趕？溫柔地說，請你們離開？那就不叫趕了。”
這麽一鬧倒也有好處，她剛才憋屈的火，散了不少。
“你太實在了，不過……”秦舜朝她比了個讚，“幹得漂亮！”
裴青時得意一笑，轉頭對季西池說：“季哥你別擔心，我會保護好你的。他們錄節目這幾天我就搬個凳子到門口坐著，誰來趕誰。”
季西池眼底笑意擴大：“好。”
這事原本就這麽過了，節目組自己不守規矩，自然要負責安撫好嘉賓的情緒，裴青時沒沒這事放在心上。
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，她就接到了於雪的視頻邀請。
“這麽早？是不是閨女想我了？”視頻一接通，裴青時就到處尋找，“咦，恩恩呢？”
“先別管恩恩了。”於雪有點著急，“你都上熱搜了，你知道嗎？”
“熱搜？”裴青時楞了下，“我？”
她又不是明星，上什麽熱搜？
於雪看她這樣子就明白她肯定不知道，更加擔心了：“你昨天是不是跟人起沖突了？網上視頻都傳瘋了。”
裴青時這才明白過來，是昨天的事被人曝光了。
江斐文說了，昨天晚上不是正式錄節目，是那幫人私下裏的行動，也沒有攝像師跟著，應當沒有留下視頻才對。
可現在不僅有，還廣為流傳，看來是早有預謀。
是誰幹的呢？
“小裴，那些明星有很多腦殘粉，只怕會對你不利。”於雪緊緊皺眉，擔心之情溢於言表，“我爸跟村長關系不錯，我去找他……”
“你好好照顧恩恩了，這事就別管了。”裴青時急忙打斷她，“放心，我能處理好。”
於雪哪裏能放心：“你怎麽處理？村裏還想靠著這節目打開知名度，吸引游客，只會希望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，你打算怎麽處理？”
就算之前裴青時跟村裏人處得不錯，但跟利益比起來，這算什麽？沒人會幫她。
裴青時一下子還真被她問住了，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怎麽處理，甚至沒想過要搭理。上熱搜就熱搜，看於雪這麽著急，應該是被罵了吧？但那又怎樣？不闖進家裏來罵她，對她生活就沒影響。網上每天那麽多新鮮事，網友最多關註兩天就忘了。
但這話沒法跟於雪說，她現在處於敏感時期，肯定會多想。
裴青時靈機一動：“我為什麽一定要靠村裏？不是還有季哥嗎？”
提到季西池，於雪安靜了一瞬，雖然不知道季西池到底有多大勢力，但他可比視頻裏那些人紅多了，應該能保護裴青時吧？
“季哥會幫你嗎？”於雪還是有點不放心，季西池不是想隱居嗎？他會為了裴青時露面？那視頻裏為什麽沒看到他？
裴青時剛想點頭，耳邊就傳來季西池的聲音：“會。”
裴青時擡頭一看，季西池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她身後，估計都聽到了。
於雪得到季西池的承諾，倒是真的放心了：“那就麻煩季哥了，小裴那麽善良一個小姑娘，平白無故被罵上熱搜，那些人實在太過分，不能就這樣算了。”
“好。”季西池言簡意賅，給於雪吃了顆定心丸。
等掛斷視頻，裴青時轉頭看了季西池一眼，還是解釋說：“你不用管這事，我剛才就是為了安撫於雪姐，順口提了你。”
季西池看了她幾秒，問：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裴青時：“……你都沒搞清楚出了什麽事，就胡亂允諾？”
季西池心道這怎麽是胡亂允諾？
裴青時緊接著又笑道：“看不出來，你還挺體貼。”
知道於雪剛生完孩子，現在多思多慮，所以會照顧她的情緒。
季西池耳根升起一點薄紅，輕咳一聲，問道：“到底出什麽事了？”
“沒事。”裴青時將手機扔到一邊，懶懶地歪倒在沙發上，“不用管。”
季西池皺了皺眉，剛要去找手機翻熱搜，秦舜就闖了進來：“小裴，你上熱搜了！”
手裏還拿著手機。
季西池直接奪過他的手機，臉色瞬間沈了下去。
#鷺泉村#這個熱搜，已經爬到了第三位。
點開詞條，能看到一段視頻。
從宋薛濂摔倒在地上開始，到眾人被趕出門止。
視頻不長，但已經引起網友極大的憤怒。
【這什麽人啊？太過分了！】
【好像是《慢生活》的錄制路透？明星去了不是該歡迎嗎？這姑娘竟然趕人？腦子有問題吧？】
【會不會是節目設置的環節？一般人不會這樣無禮吧？】
【不管是不是都好過分，小宋摔得一看就好疼。】
【村姑就是村姑，粗鄙無禮。】
【孩子都嚇傻了，心疼死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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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工作人員說了，昨晚沒有錄制，是私下行為，這女的太SB了。】
【不是在鷺泉村嗎？應該很好找出那家人吧？】
【人肉犯法。】
【打人還犯法呢，怎麽不把她抓起來？】
【SB節目組，我開始擔心嘉賓的人身安全了。】
……
視頻裏給裴青時打了厚厚的碼，聲音也聽不清楚，配的字加加減減，引導性很強。
一看就別有用心，熱搜只怕也是故意買的。
宋薛濂在視頻裏最慘，粉絲心疼得不行。
其他嘉賓雖然沒受傷，但也被趕了，面上無光，粉絲哪裏能忍，熱評全都在罵裴青時，有一些用詞極極其難聽。
季西池算是見慣了熱搜的，也被人罵過。他知道粉粉黑黑很正常，所以從不為別人的無知惡毒而生氣。
但這一次，挨罵對象換成裴青時，他突然發現那些文字好礙眼，氣得差點摔了秦舜的手機。
不過季西池到底不是普通人，很快鎮定下來，平靜地將手機還給秦舜。
秦舜很是不忿：“這幫人太過分了，季哥，我們要解釋一下嗎？”
“怎麽解釋？”季西池反問。
秦舜張了張嘴，又閉上了。
他一開始想得很簡單，季西池出面澄清一下，應該會有粉絲相信他。
但是轉念一想，粉絲相信他，路人呢？別人的粉絲呢？
現在沒有誰是全民偶像，粉圈顛倒黑白的人可太多了。
而且，沒準節目組已經知道季西池在這裏了，這熱搜就是為了宣傳節目才買的，就等著季西池出面，好蹭熱度呢。
“去買幾個攝像頭回來。”季西池像是已經把這事放下了，“裝在門口，之前是我忽略了。”
“好。”秦舜答應下來，又看了裴青時一眼，心裏憋得慌。他想不出辦法，但讓裴青時就這麽被罵，又覺得過不去。
裴青時倒是真無所謂，眼皮都沒擡一下。
活得久就這點好，對名聲這種虛無的東西，從來不會在意。
早飯後，裴青時還是按昨天說好的，直接搬了搖搖椅去桃樹下坐著，守門。
桃樹一晚上又多冒了兩個花骨朵出來，裴青時順手幫它撓癢癢，誇道：“不枉我救你一場，請繼續保持，我想吃甜甜的桃子。”
一株桃枝彎腰在她掌心打了個滾：我的桃子最甜了！
裴青時笑了笑，忽然瞥到兩個人影從旁邊走過去，扭頭一看，是季西池和秦舜。
“你們去幹嘛？”裴青時問了聲，“他們還在錄節目。”
不是說好，節目組在時候，他們都待在家裏不要出門嗎？萬一被拍到，又得上熱搜。
“季哥說要去找節目組。”秦舜說。
季西池腳步不停，的確是朝節目組錄制的方向而去。
裴青時楞了下，季西池去節目組幹什麽？
他不是要隱居嗎？
不是不想跟娛樂圈的人打交道嗎？
總不能是……準備幫她討回公道吧？
裴青時還沒想清楚，季西池跟秦舜已經走了好遠。
“哎，你們等等我！”裴青時到底不放心，起身追上去，一把拽住季西池的胳膊。
季西池微微側頭，看她跑得面頰微紅，停下腳步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你要去找節目組？”裴青時沒放手，抓著他問。
季西池點點頭：“他們都欺負到門口了，我再躲著，他們下次是不是就敢直接闖進我家了？”
這樣說來，好像也不是為了她？
裴青時想了一會兒，松開手：“我跟你們一起去。”
季西池和沈年戴萱之間，總歸有著很深的羈絆，一味躲避或許並不是好辦法。
“好。”季西池點點頭，腳步明顯慢了下來。
《悠然見南山》改名為《慢生活》，主題就是體驗農村的慢生活。
但很顯然，錄節目不可能真的太過悠閑，沒矛盾點觀眾不愛看，所以第一期內容就是鋤地。
那是一片荒地，一看就很久沒人種了，裏面雜草叢生，幾位嘉賓正在除草。
春暖花開，艷陽高照，如果是像裴青時那樣搬個躺椅曬太陽會很舒服，但要在這樣的天氣下幹活，就有點熱了。
導演組工作人員在地頭的空地上搭了個小棚子，裏面堆著一些飲料和水果，導演周宇凡這時候正在裏面休息。
這批年輕流量真的不行，咖位不大架子不小。明知道要出來幹活，穿得跟去走紅毯一樣，男嘉賓的妝比女嘉賓還濃，不會幹活意見不少，仗著有幾個腦殘粉，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。還好合同簽得嚴謹，不然真不好做。
“周導。”助理小陳匆匆跑進來，臉色古怪，好像有點興奮又好像有點害怕。
“又怎麽了？”周宇凡拿了瓶飲料剛打開，“他們要實在不想幹就算了，我們照實記錄，等節目播出被罵了，自然就老實……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小陳尷尬地擺手，“是，是……”
“是什麽？能不能好好說話？”周宇凡喝了口飲料。
“周導，好久不見。”季西池出現在小陳背後。
周宇凡一口飲料噴了出來。
小陳：“……”
被噴了一身，還得給他找紙巾。
“季哥？”周宇凡手忙腳亂地擦了擦，尷尬之外更多是高興，“你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娛樂圈算是個很勢利的圈子，大導演比演員明星架子大，小導演則是萬萬不敢得罪那些正當紅和真正有資歷的演員。
周宇凡不算很小的導演，但跟季西池還是沒法比。
之前這節目想找季西池當常駐嘉賓，周宇凡親自上門好幾趟，動用了所有人脈，也沒能如願。
但合作談不成，周宇凡自覺兩人關系倒是稍稍進了一步，畢竟之前他也沒機會跟季西池交往，所以這時候看到他，心情都好了不少。
“我來看看我家地。”季西池伸手朝嘉賓們除草那塊地指了指。
周宇凡：？？？！！！
他人都傻了。
這地是季西池家的？
他是不是聽錯了？
季西池跟地，好像怎麽都聯系不到一起。
“看來周導是不歡迎我。”季西池看看他呆呆的樣子，轉身欲走。
“不不不，怎麽可能？非常歡迎。”周宇凡回過神來，急忙將屁股下的凳子抽出來，遞給季西池，“季哥，你先坐。”
季西池看看那凳子，從兜裏掏出張濕巾，擦了擦遞給裴青時：“小裴，你坐吧。”
裴青時：“……”
周宇凡：“……”
旁邊的工作人員很有眼色，將所有凳子收集過來，幾人才相繼坐下來。
周宇凡擠出一個微笑：“季哥剛才說，這些地是你家的？”
“對，我老家在這裏。”季西池看著忙碌的眾嘉賓，淡淡道，“說起來，我還不知道你們種的是我家的地。”
“我也沒想到……”周宇凡話到嘴邊，笑容突然僵住。
季西池這話，可能是在說緣分巧合，也可能是在說他們沒經過他同意就種了他家的地。
偏偏他說話的時候沒帶一絲情緒，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。
要換做是其他普通村民，周宇凡根本不會在意這些，他是跟村委簽了合同的，用哪塊地又不是他說了算，就算主人不高興也怪不到節目組頭上。
但這不是普通村民啊，這是季大影帝。
看到季西池的一瞬間，周宇凡腦子裏已經轉過無數念頭。
季西池既然是本地人，能不能再勸他來參加節目？
即便他不願意參加節目，只要時不時在鏡頭前露個臉，節目熱度也夠了吧？
這可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事。
所以，季西池不能得罪。
周宇凡飛快做了決定，帶著幾分討好的笑：“我也沒想到我們運氣這麽好，竟然能種到你家的地。村長他們是想給我們驚喜吧，也不說提前告知一聲，這樣我們也好提前去拜訪一下啊。”
“昨晚不是去拜訪過了？”季西池笑了笑。
周宇凡一楞：“昨晚？”
小陳在旁邊汗如雨下，拼命朝周宇凡使眼色。
可周宇凡還是一頭霧水。
季西池冷眼旁觀，看他確實像不知情的樣子，說：“都上熱搜了，周導竟然不知道嗎？這節目組不是你說了算？”
他說昨晚又說熱搜，再看看小陳的臉色，周宇凡終於想起來了。
今天裴青時上熱搜，小陳就跟他說了，還問他要不要做點什麽。
周宇凡之前打聽過，村裏人說裴青時是最近才搬來的，漂亮是漂亮，但好像並沒有什麽背景。連房子可能都是租的，她自己說過那不是她家。
節目需要熱度，不管昨晚的事是誰爆出去的，都不關節目組的事。更何況，一點小沖突而已，鬧不大。
即便真鬧大了，再解釋也來得及，這樣一來一去，就賺了兩波熱度。
所以，周宇凡想也沒想，就駁回了小陳的建議。
解釋什麽，讓它發酵，節目組什麽都不知道。
現在，看著坐在季西池身邊的裴青時，周宇凡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大錯。
“對不起，季哥。”周宇凡裝傻，“我還沒聽說，先問一下。”
季西池也不為難他，點了點頭。
等周宇凡離開，他掃了一圈，眼神落在那堆水果上：“你們在哪裏買的桃子？看起來還不錯。”
工作人員：？？？
怎麽問起桃子了？不是來找事的嗎？
有人反應快，將水果和飲料全搬到季西池面前：“季哥，天氣熱，你們吃點水果。”
季西池也不客氣，挑了個桃子，慢慢開始削皮。
工作人員看著他手裏鋒利的水果刀，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棚外，小陳連呼吸都快停了。
周宇凡看了熱搜，氣得臉都綠了：“為什麽不早告訴我！”
網友都要人肉到季西池家了，他能不能生氣嗎？
小陳：“……”
他是有錯，可他不是沒說啊，但這話他也不敢說：“周導，現在怎麽辦？讓季哥久等不好吧？”
周宇凡冷靜了一點，兩人簡單商量了一下，又鉆進棚來。
季西池剛削完桃子，自己切了一小塊嘗嘗味道，然後遞給旁邊的裴青時：“還行，可以吃。”
周宇凡腳下一個趔趄，差點跪了。
這哪裏是助理？對女朋友也沒這麽寵的吧？
完了完了，這下事情真的麻煩了。
裴青時知道季西池這麽做，是為了給節目組壓力，沒什麽負擔地接過桃子，啃了一口。看周宇凡一臉見鬼的表情，還關心了他一下：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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